老爸北方人,从来都是抗的心态,以前有什么问题都是自己硬抗过去,但是在去年年底有一次接孙子的路上,突然胸痛,两眼发黑继而瘫坐在地上,幸亏和妈妈在一起,另外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同小区的阿姨给了速效保心丸,才慢慢的从地上缓缓的坐起来,后面又有一次突然胸闷心慌,妈妈给爸爸吃了两片阿司匹林,又缓解过来,第三次我带爸爸去大姑家吃饭,大姑给我儿子送了个自行车,爸爸把车从后备箱拿出来以后,结果又感觉不舒服了,站在楼下缓了好久,第四次,妈妈把自行车锁在楼道里,结果楼道里要清除,自行车的锁不知道被谁用胶水灌住了,结果妈妈让爸爸用锯条锯断的,回到家后又不行了,心慌胸闷的不得了,第五次爸爸自己在小区里溜达,后来胸闷的差点会不了家,硬挺着打开门,同时我刚从外地出差回来。这个事情发生了五次,妈妈才和我说爸爸最近状况一直不好,我硬逼着爸爸去医院看,北方人的观念又上来了,没啥大事之前不是都挺过来了么,我说不是这样的,你现在这个情况越来越频繁,肯定是有问题的,结果第二天爸爸去了我们附近的二甲医院做了个检查,医生就做了个心电图,然后说可能是心梗要做支架,首先第一步算是确定出来是有问题了,那就准备去宝山的三甲医院看病吧,二甲医院的医生联系了三甲医院心内科的主任,还好有熟人,算是给安排上了。
临近过年,老板也说没什么事情就不用上班了,21年2月6日,我终于和爸爸住到了宝山区的三甲医院,准备做心脏支架手术,早上安排好了床位,和爸爸做了一些心超和血液的基本检查,眼看一切准备就绪,顺利的话明天手术,过年前就可以回家好好恢复健康了,把爸爸安顿好以后,我回家和妈妈和老婆孩子汇报下情况,但是,突然间下午医院打我电话,说让我尽快去医院一趟,我心里就觉得不舒服,早上检查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又让我去医院呢,我准备是下午去陪爸爸的,到了医院,医生把我拉到谈话室,和我说早上检查我爸爸的血液,BNP指标有7000多,正常人好像70多,爸爸比正常指标高了100倍,心衰指标比较高,而且通过心超,说爸爸的主动脉瓣膜重度狭窄,还让新的小医生听了爸爸的心跳声,当即就让我爸转入ICU,并且让我签了病危通知书,七尺男儿的我哪里会想到爸爸得了这么重的病,当厂我的眼泪也要止不住了,但是我还是缓解了下情绪和爸爸说,你这个情况有点严重,明天要再看看,今天就得给你转进ICU,老爸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照做了,完全被限制自由躺在床上除了手机啥也不能干。第二天在医院做了造影,医生说心梗现在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还是主动脉重度狭窄,还是建议手术。外科医生说他们可以搞定这个事情,回家和老婆商量,说这个手术风险还是比较大的,还是到我们上海最好的中山医院去看看大家才能放心。于是当晚就网上预约了中山医院潘荪医生的专家号,后天去中山医院看。第二天去ICU看爸爸,一早爸爸就不高兴,说我这个样子去中山医院干嘛(之前爸爸又在中山医院做赶MT)的手术,他一向不喜欢去那么远复查,他这次以为又是带他去复查,我说不是的,这次给你预约了中山医院的医生看心脏,爸爸才安下心来,早上和医生沟通,这个手术风险还是太大,我们想去中山医院做,医生也说好的,给我们办了出院手续。爸爸回到家见到孙子还是蛮开心的,毕竟在ICU床上什么也干不了,但是回家心里上和生理上都比较舒服。
21年2月9日,一大早我开车带爸爸去中山医院,挂了号等了好久才遇到潘医生,后来才知道他一直在手术,这是抽空过来看病,了解了爸爸的病情后,潘医生说不行,这个得马上住院,但是还没有床位,应该下午会有,他去安排,而且需要爸爸心脏造影的视频,省的再做一次造影浪费钱,我又开着爸爸回到我们的三甲医院,拍了爸爸造影的视频,家里人一起吃了中饭,没多久就收到潘医生的信息说可以去办理住院了,当天下午我们就住到了全上海心血管最好的医院的病房里,因为临近放假了,医生已经不安排手术了,说是2月18日初七上班以后就给爸爸做手术,在这中间我和医生商量想带爸爸回家过年,医生评估了风险还是不同意,所以只能大年三十我把妈妈亲手包的饺子给爸爸送过来,咱爷两在医院过的年,期间做了基本的检查。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初七的手术了。
事情如果是这样进行下去就好了,2月18日,早上八点半,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把爸爸推进了手术室,也许爸爸比较担心我,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很轻松的,听别人说手术一般4-5个小时就好了,另外一个和我爸一起做手术的阿姨下午一点半就推出来了,我觉得爸爸手术可能晚一点,大概时间要长一点,结果2点,3点,4点,5点,眼看着等待手术的人越来越少,可是我的爸爸还没有通知,我的心情紧张至极,同学也消息安慰我,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所以我和我老婆只能耐心等待,五点半终于大屏幕出现了爸爸的名字,我终于可以带着东西到ICU门口等爸爸了,爸爸从手术室推到ICU的路上我看到了刚做完手术的爸爸,插着大管子,眼睛被像透明胶一样的东西粘着,医生说还没醒,又要签病危通知书,一切安排妥当后,我以为像别人一样,住三天ICU,住三天普通病房就可以回家了。第二天早上我收到和爸爸同时做手术的阿姨的儿子的消息,她的妈妈出ICU了,真为他高兴,但是同时也在等待爸爸出ICU的消息。第二天下午可以去探视爸爸了,看爸爸状态还好,就是没有牙不太能吃东西,他想让我送进去,可是ICU不允许,医生和我说我父亲的肺部感染有点严重,需要多咳痰,并且买了呼吸训练器,好吧,这个情况只有等待,又过了两天,医生说我爸肺部现在感染非常严重,氧饱和度不是很好,还是建议插管,好吧,只要能治好爸爸我签字,为了更好的确认爸爸感染源,医院做了细菌培养,但是什么也培养不出来,医院说建议做DNA检测,但是这个没有医保,只能自负,嗯4000快得做,最后还是没有结果,但是在医院光谱抗生素的作用下,爸爸逐渐好转了起来,但是插管的时间不能太长,医生考虑到可能长期治疗的原因,还是给爸爸做了气切,做吧,能救爸爸我们就做吧,在一些列治疗下,肺部感染都被吸收了80%, 慢慢开始锻炼脱离呼吸机,换上高流量的机器,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时间来到3月10日了,医生说这个礼拜爸爸可以出ICU了,全家都很高兴,我都把爸爸住院的东西准备好了,准备3月12日出ICU了,可是周五那天,潘医生说再看看吧,再稳定两天,我们也只能相信医生的等吧。
3月15日,我带上妈妈和儿子还有爸爸住院的东西一大早就去医院等爸爸出院的通知,可是医生就是迟迟没有电话,一直到下午ICU打我电话说尿片不够了,让我买四包,我说我爸不是今天说出院么,护士说没有收到通知,具体情况一会让我问医生,我一脸怀疑的等到下午三点半。医生把我叫到他们开会的房间,和我说我爸又感染了,我心里好难受啊,爸爸都已经快脱机了,今天早上七点钟开始感染指标又上来了,血压也下降的很快,白细胞和血小板还有红细胞指标都下降了,医生估计是可能感染造成了骨髓抑制,我们这种小白啥也不知道只能问医生救活的概率是多少,医生说50/50, 我回家告诉了妈妈,我们娘俩又抱头痛哭了,但是还是要选择相信医院和医生,真不敢想要是当初让我们本地的三甲医院做会是什么个后果,连续一个礼拜医生都说感染指标有所好转,但是骨髓抑制没有好转,爸爸的白细胞始终维持在3.5左右,红细胞和血小板还是低于正常值好多,医生说要不还是做个基因吧,测血,好的吧,又是4000块,医生给爸爸输血浆,就这样观察了一个礼拜,医生说爸爸在ICU呆的时间太长了,让我进去看看他和他说说话,我一开始不知道以为说是我爸不行了,因为之前看到都是说不行了才让家属去看看,我腿都软了,还好只是和他说说话,看着爸爸手脚都被绑着,我心里也非常不是滋味,我只能给爸爸不断加油鼓劲,但是爸爸做了气切啥也说不了,只能点头眨眼睛。又过了一段时间,我看到医生把爸爸的呼吸机调整了,陆陆续续的脱离呼吸机了,医生说输血后指标都好转了,大家终于心里石头落地了。终于3月31日老爸出ICU了,这折磨人的42天结束了,可以好好摸摸爸爸,和他多说说话,心里非常开心,但是因为长时间呆在ICU爸爸人也比较木讷,眼睛看人都是直的,分不清白天黑夜,但是爸爸出来了,还是好事,潘医生找到我,说我爸爸现在基本上没有问题了,就是营养要补充,而且中山医院床位紧张,让我们尽快联系转院康复修养。
4月2日,我们联系好了当地的二甲医院,用120把爸爸从中山医院接回了我们月浦,爸爸现在移除了鼻饲,气切已经明显小了,但是爸爸有糖尿病,从腿上取的血管比较多,因为不好的也多,所以腿部伤口难愈合,经过一个月的调理,爸爸腿上伤口也只剩下两个小的了,而且也可以在床上坐起来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虽然很慢,但是看得到希望,记录下这段经历,只是想告诉大家,我们平民小老百姓在这个时候只能相信医生,虽然我也同时不停的在知乎上查询,也是给自己知识面的提高,大多数老年人听到气切都不愿意弄,但是对于呼吸衰竭的人,越早气切越容易恢复的好,毕竟医生也知道要是没问题不必要气切。还是要给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点赞,一年要做3000多列这样的手术,ICU一年要有5000人次的进出,每一个人都在尽心尽力的治病救人,虽然手段上可能不尽如人意(绑手绑脚)但是每一个能健康出ICU的人,对他们都是欣慰的,还有感谢王春生教授的团队,潘医生, ICU的张医生,侯医生,罗医生,屠医生虽然ICU的医生我叫不出名字,但是他们是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我支持的人,万分感谢。
最后给大家一个参考,我爸换的是EDWARDS进口生物瓣膜,费用60000块,其中自负16000,其余医保报销,住院总花销41万左右,医保报销后我只付了10万1609好像,但是还是希望大家都注意好自己父母的身体,我们独生子女太不容易了,这42天中我把工作也辞了,父亲在ICU我们全家都吃不好,最后希望同龄人80后的父母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